博主“嚴肅的蝦米”(6月份即將畢業(yè))在參加完上海舉行的多場高校畢業(yè)生線下招聘會后,因為薪資不符合自己的預期,準備的簡歷一份都沒發(fā)出去,便發(fā)布視頻吐槽招聘會平均薪資5500太低。可沒想到的是,他的吐槽非但沒有得到人們的理解,反而遭到“眼高手低”論的強勢阻擊。
一定程度上,“嚴肅的蝦米”在吐槽的時候確實充滿陰陽怪氣。比如輕蔑地提到“拉人頭的HR”、“聽說我是碩士兩眼冒綠光”、“哼,仔細一問原來是在招電話接線員”、“大家還是你來我往討價還價”、“整個場面像極了那種菜市場”。如此種種,確實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。
(資料圖)
不過說回均薪5500的問題,“嚴肅的蝦米”強調(diào)的“這個價格在上海,說實話聽起來不是特別人道”卻還是很值得玩味的。因為他吐槽半天,也并不是自暴自棄,而是面對就業(yè)環(huán)境的嚴峻現(xiàn)實感到困惑。
從某種意義上講,以過渡姿態(tài)面對工作和以吐槽態(tài)度面對工作并不矛盾。前者強調(diào)的是務(wù)實態(tài)度,后者強調(diào)的是不滿情緒。說實話,作為上海大學的文學碩士,“嚴肅的蝦米”應(yīng)該也是有自己的文學理想的,這個文學理想不見得一定是成為知名作家、知名編輯、知名記者,很可能他只是希望找到薪資可觀的一份相關(guān)工作。
因為即便是大學生滿大街的當下,一個人能讀到碩士,總還是需要付出很大努力的。并且這份努力不只是個人的努力,也包含所屬家庭的共同努力。所以畢業(yè)后要是找不到一份符合預期的工作,自然是很苦悶的。
當然這背后的原因也是復雜的。整體大環(huán)境不景氣是一回事,市場對個別專業(yè)的需求小也是一回事。毫不夸張地講,就國內(nèi)的人才需求市場,很長一段時間以來,理工科都比文科好就業(yè),而且待遇方面也是如此。以至于文科專業(yè)的盡頭就指向考公考編。
而且單純的以就業(yè)市場的薪資水平來看,如果薪資出現(xiàn)倒掛學歷的情況,這本身也是值得深思的事情。雖然像“嚴肅的蝦米”這類畢業(yè)生,終歸會為了生活選擇過渡工作,但是從社會建構(gòu)層面來看,如何最大限度地釋放“知識進階”和“階層跨越”的正向勢能,更關(guān)乎著整體人力資源如何發(fā)揮最大的效能。
因此在面對“嚴肅的蝦米”的吐槽時,就別扯“眼高手低”了,而是要基于現(xiàn)實承認“這確實低”。因為以上海的消費水平,5500很可能連衣食住行都難以維系。當然我們并不是說會“餓死”、“凍死”、“裸奔”,而是這樣的收入很難讓一個年輕人放開身心去發(fā)展自身。
因為威廉·朱利葉斯·威爾遜在《當工作消失時·城市新窮人的世界》一書中就明確提出,根本上而言,如今市中心聚居區(qū)的諸多問題——犯罪、家庭破裂、福利、社會組織水平低下等等——都是工作消失的后果。
雖然我們都知道,所謂的“畢業(yè)即失業(yè)”并不是絕對意義上的“工作消失”。但是類似“嚴肅的蝦米”的困境,也就是“自身的希望”、“家庭的希望”、“全村的希望”不再容易實現(xiàn)時,這本身會挫傷“書中自有黃金屋,書中自有顏如玉”的樸素讀書信念。
誠然讀書還有很多別的意義,但是回到生活本身,如果這一樸素的信念都得不到實現(xiàn),那么意味著別的追求也僅是空中樓閣。所以我們在看待“嚴肅的蝦米”的吐槽時,即便聽得不舒服,也還是要看到其背后的困境和無奈,唯有如此,我們才有機會基于現(xiàn)實,從社會建構(gòu)層面反饋這種迷惘和困境。
說到底,“別人能干的事,你為何不能干”這是一種“退而求其次”的解法,它對于單獨的個體或小團體來講,可以用作過渡,但是從整體的社會建構(gòu)層面來看,總拿“眼高手低”指責大學生,這本身就是一種邏輯上的偷懶。因為這跟指責愛迪生不去當電工是一個道理。
所以對于“嚴肅的蝦米”的吐槽,無論是輿論層面,還是社會層面,都還是多給予一些理解。首先要把吐槽當成情緒去看待,而不是當成認知去對待。換句話說,哪些話我們該當回事聽,哪些話不該當回事聽,一定要有個理性的認知。只有這樣,輿論爭議才能擺脫歇斯底里的模樣,走向就事論事的境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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