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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(jù)說地球人民都關注分享我局了(⊙v⊙)
好幾個廣東
作者:小貝
制圖:馬林魚 / 校稿:朝乾 / 編輯:馬林魚
廣東的簡稱是“粵”,提到廣東,很多人往往都能想起粵語,比如各種耳熟能詳?shù)幕浾Z歌還有各種粵劇,早就是廣東的對外形象之一?;蛟S,很多人關于廣東的印象就止步于此了。
實際上,廣東省境內(nèi)存在廣府、潮汕、客家三大民系,主體說粵語的廣府民系只是其一。在三大民系之外,還有其它諸多小民系,例如常被錯誤認為是潮汕民系的汕尾(海陸豐)。
以地市“一刀切”的分類法很宏觀
實際上的廣東民系分布遠比圖示所復雜▼
所以,只用粵語和粵劇來指代廣東文化非常不客觀。不過,近幾年來通過網(wǎng)絡傳播,廣東多個民系的文化知識,已經(jīng)得到大量普及。
今年春節(jié)期間,當我們用手機刷著短視頻、直播的時候,無論是廣府的醒獅還是潮汕的英歌舞,都會時不時地出現(xiàn),足以看出廣東文化的火熱以及出圈程度。
得益于廣東人的大力文化傳播
醒獅一直都是外國人眼中的中國代表文化之一
(圖:圖蟲)▼
秦漢以來,中原漢族南遷,與嶺南土著居民融合,逐步形成廣府、客家與潮汕三大民系,成為廣東人口的重要組成部分。
關于南北民族的融合,在南越王宮博物館可以了解到許多
(圖:圖蟲)▼
由于各種條件不同,三大民系各自保持其生活習俗、文化意識、性格特征,其中最重要的區(qū)別特征就是方言。尤其是我們最常接觸的表演類廣東文化,最能直觀感受到的,一是視覺,二是聽覺,聽覺層面我們所聽到的就是當?shù)胤窖浴?/p>
笛瑟合鳴,嗩吶助興(圖:shutterstock)▼
廣府民系,主要使用粵方言(粵語),以廣州方言為標準音。其主要分布在珠江三角洲及西、北江流域,是早期北方移民與古南越族雜處同化而成。民系特征以珠江三角洲地區(qū)最為突出,既有古南越族遺傳,又受中原文化哺育,更受西方文化及商品經(jīng)濟因素影響。
也是基于如此復雜的脈絡傳承,廣府文化具有開放、兼容、多元、實用的特征,民俗文化頗具特色。例如最近熱播的電視劇《狂飆》,其取景地之一就來自廣府民系的江門,電視劇開頭就有高啟強回村看醒獅的表演畫面。
一樓是商鋪,樓上是略帶異域風情的民居
非常典型的“廣府”(圖:圖蟲)▼
醒獅表演時,鑼鼓擂響,舞獅人先打一陣南拳,這稱為“開樁”,然后由兩人扮演一頭獅子耍舞,另一人頭戴笑面“大頭佛”,手執(zhí)大葵扇引獅登場。
舞獅人動作多以南拳馬步為主,其中“采青”是醒獅的精髓,有起、承、轉、合等過程,具戲劇性和故事性。
“獅子”通過一系列的套路表演,獵取置于盆中的“利是”
因“利是”往往伴以青菜(以生菜為多),故名“采青”
(圖:圖蟲)▼
除了我們在影視劇中常見的醒獅外,有300多年歷史、在廣東流行最廣、影響最大的“粵劇”,同樣揚名海內(nèi)外。
粵劇源自清唱的表演方式,用粵語演唱。它形成于清中葉時期,是一種由原有的清唱結合嶺南的大調、小調、粵謳、龍舟歌、木魚歌、南音,形成以音樂伴奏、唱說戲文的表演藝術。
唱粵劇的民俗藝術家因為有“說”的部分
所以妝造偶爾不那么華麗
(圖:壹圖網(wǎng))▼
傳統(tǒng)戲曲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慢,需要靜下來進入到那個故事才能感受到韻味,不像一些流行歌,輕輕松松聽完也就過去了。這一特點,在全國范圍內(nèi)都很常見,至于說粵語的大灣區(qū),由于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迅猛,很多人的生活習慣以快為主,更是避免不了。
正因如此,粵劇聽的人少,學的人更少。陳駿旻(mín),便是為數(shù)不多的學習粵劇的年輕人。他也經(jīng)常會想,一個劇種要傳播、傳承,還是要爭取更多年輕人的關注。
陳駿旻會在直播間唱粵語歌吸引年輕人
(抖音@粵劇演員陳駿旻)▼
三年前,疫情開始之后,線下演出一直不穩(wěn)定。于是,他就想到去抖音直播宣傳粵劇,但光表演粵劇并不能留住一大批人。不過,粵劇的重要基礎是粵語。與以其它方言為基礎的戲劇不同的是,在傳播方面,粵語的優(yōu)勢就顯示出來了。
當下,輕松快節(jié)奏的粵語歌非常流行。他在直播間也唱一些粵語流行歌來吸引觀眾、活躍氣氛,通過互動,讓更多年輕人走進粵劇。
一曲《祝新歲》,一下就抓住了粉絲的耳朵
(抖音@粵劇演員陳駿旻)▼
跟大多數(shù)戲曲演員一樣,陳駿旻也面臨收入不高的尷尬問題。對于陳駿旻來說,通過長期的直播,與臺上表演的收入形成互補。他在直播間里唱粵劇以及粵語歌,會收到粉絲的打賞。對于一個演員來說,演出有經(jīng)濟回報,收益只是其一,也是對他們能力的一種認可。
陳駿旻14歲時因為可以翻跟頭而去學粵劇
靜心鉆研后懂得了粵劇的美▼
潮汕也是廣東文化的一大代表,不過與“粵”味濃重的廣府文化相比,他的“閩南”味道更濃。
頭戴斗笠,短褲拖鞋,很符合人們對漁港小鎮(zhèn)的印象
(圖:shutterstock)▼
潮汕民系使用的潮汕方言屬閩南話支系,簡稱“潮語”(“潮州話”)。原以潮州方言為標準音,60年代后改以汕頭方言為標準音。
潮汕民系的潮汕文化,為嶺南文化范疇下的一種地方文化,位于廣東東部,文化區(qū)域范圍以韓江三角洲為主。潮汕地區(qū)地狹人稠,人口與資源環(huán)境矛盾較大,不少人到海外謀生。潮汕人在農(nóng)業(yè)上精耕細作,手工業(yè)上精雕細琢,商業(yè)上極善經(jīng)營,善賈重商聞名海內(nèi)外。
從潮汕的建筑復雜華麗的雕刻工藝上
就能對潮汕人追求精致的特性窺斑見豹
(圖:圖蟲)▼
明清時期,在國內(nèi)大商埠多設有潮州會館;當代以來,在海外不少國家和地區(qū)組建有潮人社團。潮汕文化也因此在民俗上,表現(xiàn)出與其相近的氣質,例如著名的英歌舞。
潮州會館處處體現(xiàn)著潮汕人多彩活潑的審美趣味
(圖:圖蟲)▼
英歌舞,屬于漢族民間廣場舞蹈,也可以說是一種特殊的“廣場舞”,也是儺文化遺傳的沿革。
對于一般的“廣場舞”而言,所體現(xiàn)的無非就是熱鬧與健身。而對于潮汕民眾而言,廣場舞則蘊含著另一層含義——突出的強烈凝聚力。這便與潮汕地區(qū)地狹人稠,需要抱團取暖求發(fā)展的歷史背景有關。
英歌舞又叫中國戰(zhàn)舞,動作健壯有力,節(jié)奏強烈
(圖:shutterstock)▼
話說回來了,抱團取暖的時間一長,往往一片土地上并不是“一個團”,長期以往總會分出多個派系。英歌舞也不例外,它分為多個派系,潮陽英歌是重要的一支。
這是一種具有獨特表現(xiàn)形式的民間舞蹈藝術,源于古儺禮圖騰崇拜,由圖騰崇拜派生出古儺舞,明代吸收北方大鼓子秧歌,逐漸演化為英歌舞,集戲劇、舞蹈、武術于一體,極具陽剛之氣。
古儺舞以驅鬼逐疫、酬神納吉為目的,巫術活動為中心
是自然崇拜、鬼神崇拜及萬物有靈觀念的產(chǎn)物
(圖:壹圖網(wǎng))▼
很多人對于廣東戲劇的認識,只有粵劇,畢竟在很多人眼中,“廣東=粵”。其實這大錯特錯,與廣府類似,同屬廣東的潮汕,也有著自己獨特的地方戲劇,這就是潮??!
潮劇,又名潮州戲、潮音戲,是用潮州方言演唱的一個古老的地方戲曲劇種。它是宋元南戲的一個分支,距今有400多年歷史。在漫長的歷史時期,它結合了潮州音樂、潮繡等等本土藝術,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形式。
同處于廣東,由于人口數(shù)量以及經(jīng)濟發(fā)展,還有各種歷史原因的綜合疊加。潮劇與粵劇相比,受眾范圍更窄,關注度也比粵劇更低。
那時候搭個戲臺子還能吸引十里八鄉(xiāng)來看
現(xiàn)在的潮劇逐漸微縮成了一種社區(qū)文化
(圖:Flickr)▼
不論社會背景如何,總是有一批發(fā)自內(nèi)心熱愛傳統(tǒng)文化的人。陳繼珊,從小就喜歡聽潮劇,高中畢業(yè)時,她看到潮劇團招生,于是就報了名。說實在的,戲劇表演非常吃“童子功”,她在18歲時學潮劇,已經(jīng)算很晚了。她敢于下這個決心,也是潮汕人骨子里敢打敢拼的性格體現(xiàn)。
經(jīng)過兩年多的刻苦訓練,她就去當?shù)氐某眲F實習了。由于在劇團的收入不算高,她基本就靠多演出多掙錢??紤]到平衡生活、愛好和家庭等等很多因素,像其他眾多在外經(jīng)商、敢闖蕩的潮汕人一樣。陳繼珊離開了潮劇的舞臺,在其他行業(yè)謀生。
陳繼珊從專業(yè)的潮劇團出身
現(xiàn)在在抖音上有了新的觀眾▼
直到2021年,她看到一些年輕人在抖音上唱潮劇。DNA動了的陳繼珊,也開設賬號在抖音唱潮劇。逐漸地,觀看陳繼珊唱潮劇的人越來越多,她的抖音粉絲群也有好幾百人。
抖音的出現(xiàn)幾乎改變了陳繼珊的人生歷程,現(xiàn)在陳繼珊和她的先生全職直播。收入比打工時翻了一倍的情況下,還時間自由,可以更好地陪伴女兒。
對于一般人而言,在人生軌跡的道路上,出現(xiàn)一次重大選擇就已經(jīng)非常了不得。而對于陳繼珊來說,從學潮劇與演出,到經(jīng)商,再到潮劇演出,三次重大人生軌跡轉變,也是潮汕人闖蕩天下獨有的氣質。
陳繼珊和老公組成生旦搭檔在直播間演出
《四郎探母》、《烽火戲諸侯》這些經(jīng)典唱段
(抖音@潮劇陳繼珊)▼
廣府和潮汕兩大民系,從名字中就可以大致判斷地區(qū)分布。而廣東的另一大民系,名字上卻沒有明顯的地域元素,這就是客家民系。
進入嶺南的中原移民,在南遷過程中與本地土著融合,并以客家方言為界定依據(jù)而形成的客家民系。客家方言以梅縣方言為標準音,主要流行于興梅地區(qū)、東江流域以及粵北。同時,客家方言在廣東諸方言中與普通話差異最小,形成時間較遲(大概形成于明朝后期至清初)。
是漢族影響深遠的民系之一
為漢族中唯一不以地域命名的民系▼
值得注意的是,廣東有純客家縣(市、區(qū))15個,客家混居縣(市、區(qū))50個,是全國客家民系居民最密集的省份。
客家人多居住在山區(qū),有“逢山必有客,無客不住山”之俗語??图胰嗽谄D苦的生存環(huán)境下養(yǎng)成刻苦耐勞、自立自強的淳樸民風。家族觀念強固,祠堂和族譜完備,重視堂號家聲,保留著更多的中原世胄風俗文化,崇尚讀書,外出求學蔚為社會風氣。
客家人的宗族觀念,支撐了這一民系的興旺發(fā)展
(圖:壹圖網(wǎng))▼
由于長期居住在山區(qū),客家人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山區(qū)文化,再加上歷史上與中原文化的紐帶,含有中原傳統(tǒng)韻味的客家山歌便應運而生。
客家山歌也在抖音直播間與短視頻中傳唱▼
人們往往以“三大民系”代指廣東的文化分布,實際上廣東并不止三個文化體系,海陸豐(汕尾)與雷州等等也是相對較為獨立的文化體系。
白字戲,即是海陸豐地區(qū)的地方劇種。元末明初,白字戲從閩南流入海陸豐等粵東地區(qū),后吸納竹馬、錢鼓、漁歌和潮劇音樂,改用當?shù)胤窖匝莩?/p>
白字戲都在海內(nèi)外的潮州人、鶴佬人聚落盛行
在通行鶴佬白話的臺灣也曾大大流行
(圖:shutterstock)▼
“白字戲”之名,還有一段變遷歷程。最初,白字戲和潮劇都稱白字戲,白字戲名為“海陸豐白字”,又稱“南下白字”;潮劇名為“潮州白字”,又稱“頂頭白字”。逐漸地,后來白字戲專指“海陸豐白字”。最終得到“冠名權”,也足以看得出其在發(fā)展中的影響力。
即便如此,白字戲在全國,乃至廣東省的影響都較小,因為太地方化了,僅局限于汕尾一市,傳播有限。白字戲代表性傳承人吳佩錦先生,明白這一點。他一直希望白字戲走出汕尾市,被更多人關注。
白字戲目前面臨最大的問題,是后繼無人的問題。年輕人很少有再愿意學習白字戲的,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演職人員工資待遇得不到保障。
時代變了,曾經(jīng)的戲曲名角表演可以萬人空巷
如今卻大都囿于一個廉租房
(圖:shutterstock)▼
直播的出現(xiàn),是一個契機。吳佩錦所在的海豐縣白字戲劇團,有兩個年輕的演員在抖音堅持長期直播,他們一個月能有幾千塊的收入,跟一個月的工資收入差不多。
只有讓年輕人有機會通過演出賺到更多錢,才能吸引更多年輕人投身這一行業(yè)。從這個角度來說,直播為白字戲演員提供了新收入。而在另一個層面,直播也為長期走不出海陸豐地區(qū)的白字戲,提供了面向全國的新舞臺。
抖音@海陸豐白字戲劇團
在直播現(xiàn)場演出的劇目▼
坊間曾經(jīng)有一個說法:廣東,有三個“廣東”,其背后便指的是廣東由三大文化體系構成。其帶來的結果就是,在傳統(tǒng)時代,廣東的各個文化圈都在自家的系統(tǒng)里面玩,也許在省內(nèi)都無法實現(xiàn)互相傳播,至于省外傳播,就更不用提了。
除了常說的三大民系以外
雷州和海陸豐也是很獨立的存在▼
而在短視頻時代,通過短視頻、直播等的傳播,廣東的傳統(tǒng)文化逐漸實現(xiàn)“破圈”效應。據(jù)抖音直播日前公布的數(shù)據(jù),過去一年,廣東地區(qū)演藝類直播開播場次239萬+,同比增長78%,其中傳統(tǒng)文化類演出增幅顯著,為全國平均增幅的兩倍。
這意味著,廣東本土藝術走出本土,廣東傳統(tǒng)文化不再局限于整個廣東省,外面人對廣東的了解越來越深入。
在快節(jié)奏的時代,以粵語、潮語、客家話為代表的廣東傳統(tǒng)方言都有著逐漸消逝的趨勢,至于以其為載體的小眾地方劇目的傳承,可謂更加堪憂。直播打賞的出現(xiàn),可以說為以廣東戲劇為代表的小眾地方劇目的傳承,開發(fā)了一個新的思路。
粵劇、潮劇、白字戲,都是直播間裝下的嶺南鄉(xiāng)音▼
其實,廣東地區(qū)很多戲曲表演都有接受打賞的傳統(tǒng),比如粵劇,至今在海外或者在茶會上的演出,還會有人把紙幣折成花籃,送給演員。直播間里的打賞,其實就像是這種實體打賞的線上化。
通過直播打賞,才藝主播獲得了收入,而傳統(tǒng)文化也因此傳播與傳承下來。久而久之,便形成一個正向循環(huán)。
*本文內(nèi)容為作者提供,不代表地球知識局立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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