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男子高樓頂徘徊數(shù)小時后跳下身亡”一事持續(xù)發(fā)酵。這幕悲劇發(fā)生在蘇州吳中區(qū),當時輿論層面揣測,以為是高考生因為考學(xué)不理想要輕生,不過很快就被吳中區(qū)方面否認了,回應(yīng)稱“跳樓男子非高考生”,之后又回應(yīng)稱“男子是因家庭瑣事輕生的”。
僅就以上敘事來講,顯然“男子高樓頂徘徊數(shù)小時后跳下身亡”是不折不扣的悲劇。但是打開男子跳樓前徘徊的幾個小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除了經(jīng)受家庭瑣事的煎熬,還經(jīng)受著過路起哄者的煎熬。因為有視頻顯示,當時在高樓底下有很多人用言語刺激他,朝他大喊“不跳不是人”,甚至旁邊還有人不斷嬉笑著。
當然不是所有過路人都這般德性。有過路者就說,當天下午就看到男子爬上了高樓,之后目睹他情緒崩潰,哭泣抓頭,感覺他年紀輕,閱歷少,已經(jīng)在崩潰的邊緣了。所以有人竟然還刺激他,簡直不是人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對此有律師稱,雖然國內(nèi)目前未將圍觀起哄等歸為幫助自殺,但是基于圍觀者可能會阻礙救援,給自殺者造成壓力。因此要是核實后發(fā)現(xiàn)圍觀者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,起哄者可能被行政處罰,嚴重者構(gòu)成妨害公務(wù)罪。
而當?shù)嘏沙鏊窬S后也給出回應(yīng),稱“會依法處理起哄者,或進行口頭教育”。按理說,事情進展到這一步,基本也就算結(jié)束了,畢竟悲劇已經(jīng)發(fā)生,家屬哭喪、路人悲嘆這是難免的??商捌鸷逭邆儭安惶皇侨恕钡穆曇暨€沒有完全消散,跳后起哄者們卻又開始戲謔“沒算準,跳歪了”。
一定程度上,我們很清楚跳后戲謔沒有跳前起哄危害大,但是站在已經(jīng)身亡跳樓者的立場上,卻都是極度惡臭的行為。跳前起哄,就算人們不懂法,但是也知道起哄者太壞了,他(她)們的壞在于跳樓者本來已經(jīng)在崩潰的邊緣,而他(她)們非但不去安慰,卻用刺激言語往跳樓者的傷口上撒鹽,以至于本來可能被救下來的跳樓者,最終在被刺激下縱身一躍。
要知道,新聞敘事中明確提及了“男子在高樓頂徘徊了數(shù)小時”。什么意思呢?他雖然打算跳樓,但是過程中也是有猶豫的。畢竟,這是在赴死,過程肯定是極度痛苦的。如此之下,如果周遭還能讓他感受到哪怕一丁點兒“人間值得”的氛圍,很可能他就不跳了。
所以法學(xué)理論上將這類起哄者定性為“幫助自殺者”(惡意的)自然是沒問題的。事實上,類似的事情,過往已經(jīng)發(fā)生過很多次了。甚至有些情節(jié)后來還被作家寫進文學(xué)作品,導(dǎo)演拍進影視作品??杉幢闳绱耍孟襁€是有起哄者樂此不疲在干類似的事情。
坦白講,如果真要追問起哄者們?yōu)楹稳绱藛市牟】瘢赡芩ㄋ﹤冏约憾疾恢雷约河卸嗫蓯?。因為絕大多數(shù)起哄者都先入為主地認為,想自殺的人勸不住,不想自殺的人不用勸,以至于他(她)們得出結(jié)論,猶豫的自殺者是在“演戲”,于是起哄就變成他(她)們“看戲”的一種方式。
可問題是,這種邏輯要想成立,意味著自殺者是絕對清醒的。只是自殺者都是絕對清醒的嗎?這是一個很難說清楚的問題,起碼基于當前人們對自殺的主流理解,是不認為自殺會有清醒一說的。尤其對于情緒失控下的自殺者,往往人們會認為是“不理智”的。如此之下,就想問一句起哄者們,要是有親人也這樣,你們也會喊“不跳不是人”嗎?
換句話說,咱們也別談法理和道德、清醒和糊涂了,就拿換位思考來講,其實就能丈量出起哄意味著什么。說到底,站在高樓頂?shù)哪凶?,他可能是家庭里的兒子、丈夫、父親,也就是說跳樓身亡不只是他自己的悲劇,而是整個家庭層面的悲劇。
而基于這些,我們實在想不明白,能喊出“不跳不是人”的人都是些什么人,難道他(她)們沒有家人們,或許他(她)們只是在喊出自己的墓志銘“我才不是人”。對此,因為依照慣例,起哄者們不會付出太大代價,以至于輿論層面只能悲憤的希望起哄者們被亡魂追債,也就是除了“用魔法打敗魔法”(網(wǎng)暴回擊起哄),好像真還沒有太好的方式方法進行徹底整治起哄行為。當然,我們最終希望的是每一次群情激憤后,都能帶來一些改變,不管是認識上,還是約束上,而這大概也算對亡魂們(遭受起哄的自殺者們)一種補償性的尊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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