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0年前老外都能在西安當官，如今大西安為何不能包容“回流生”

今天是西安中考生第一批次錄取結(jié)果出來的時候，幾家歡喜幾家愁。西安中考“回流生”事件持續(xù)發(fā)酵，舉國關(guān)注。對于“回流生”的關(guān)注，已經(jīng)深深地影響到西安這個網(wǎng)紅城市，這個邁向國際化大都市的西北重鎮(zhèn)。

【資料圖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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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25日，有網(wǎng)友爆料，西安大雁塔南廣場和北廣場被圍欄全部圍起，現(xiàn)場有大批安保人員執(zhí)勤，不讓游客靠近。大唐不夜城也取消了所有演出。在西安旅游最旺的時候，把最紅火的打卡地封起來，自然引起很大反響。很快，就有人把這和最近西安抗議回流生事件聯(lián)系起來。

在此之前，西安的朋友圈流傳著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，說是有四萬來自鄰省的中考生涌入西安，占用了本就緊張的優(yōu)質(zhì)中學資源。西安的名校更成了眾矢之的。甚至有人指責某校在鄰省辦班。盡管西安教育主管部門公告澄清，指出回流的，不過3608人，都是戶口已經(jīng)落在西安的學生，不占用原定招生計劃。但仍然壓不住洶洶議論。

作為一名老家長，我也不止一次為孩子的升學苦惱。在越來越卷的今天，上學，上好學校，更成了中產(chǎn)階級“望子成龍”的唯一依托。但隨著城市擴張，尤其是前幾年放開戶口，移民暴增，優(yōu)質(zhì)教育資源跟不上需求，導致上學越來越難。我孫子的同學里，就有不少從鄰省流入的同學，有借讀的，更有把戶口遷來的。我眼看著孩子的書包越來越重，星期天、節(jié)假日不是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，可謂看在眼里，疼在心上。每個孩子都在拼，每個家長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輸在所謂的“起跑線上”。因此，我完全理解家長們的怨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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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也曾出現(xiàn)過西安家長類似的事情。

2015年7月至9月間，近千名北京籍家長10多次到教育部等政府部門表達訴求。家長們認為，民大附中在全國招生，其外地生源可以在北京參加高考，搶占了北京籍學生的錄取名額。對此，北京的家長提出：

最現(xiàn)實緊迫的就是高中問題。高中不是義務教育，必須保障本地孩子升學，優(yōu)質(zhì)高中資源不能對外來人口開放，借讀也不行。大學入學競爭激烈，素質(zhì)教育徹底破產(chǎn)。放開異地高考，激烈的競爭只能導致應試教育被強化，北京多年來的素質(zhì)教育將徹底破產(chǎn)。因外來人口增多而失學的北京青年，出路何在？如果增加北京的錄取名額，只要分數(shù)洼地存在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填滿它，北京能否容納？北京已經(jīng)人滿為患，交通、環(huán)境、醫(yī)療、教育資源都到了崩潰邊緣，種種因外來人口過多，給北京人帶來的不便已讓人十分煩惱。若再放開異地高考，將帶來更多的資源爭奪和人口涌入，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草。

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。上述訴求看起來合情合理冠冕堂皇，但是，冷靜一想，以這樣的理由反對“回流生”、反對名校就一定“理直氣壯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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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多年前，我“移民”到西安。那時這座城市在“十大”里還是排名靠前的城市，人口據(jù)說有300萬。但今天的高新區(qū)、曲江新區(qū)那時都還是農(nóng)田，出了北門基本就是農(nóng)村。至于西咸新區(qū)，更是村舍儼然，雞犬之聲相聞。

40多年的改革開放，這座城市一天天變大，過去的300萬成為今天人口的零頭。絕大多數(shù)今天的“西安人”，都是過去四十年里的“新移民”。我來到這座城市時，這座城市接納了我，我參與了這座城市的建設和發(fā)展，今天“大西安”的輝煌里，有老西安人的貢獻，更有新移民的奮斗。當我由“移民”變成“土著”時，我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反對新的移民，設身處地，我覺得應該以更寬闊的胸懷，更熱情的關(guān)愛，接納、歡迎新移民才對。沒有一個城市、國家是可以封起來才能獲得發(fā)展的，四十多年改革開放的事實充分證明了這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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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說名校。平等是人類最樸素的價值追求之一。每個家長都希望孩子有平等的受教育機會，這是正常、正當?shù)囊蟆５?，平等之外，還有公平。公平是對人類個體能力差異的認可，是對拼搏奮斗不甘落后力爭上游的肯定。正像每個個體有差異一樣，學校也一樣有“名”與“不名”的差別。清北，985、211、雙一流，美國的藤校，與普通院校都有著明顯的差異?！懊笔菍εζ床珚^斗者的褒獎，是結(jié)果，不是起點，正像奧運會的獎牌。

因此，也像奧運會一樣，我們所追求的應是起點的平等，而不是終點的平等；是進入名校機會、條件的平等，而不是消滅、解散名校；名校應該是我們向往、努力的方向，而不是打擊、羨慕嫉妒恨的對象。

名校一定會“掐尖”的，當你希望孩子通過努力跨進名校時，就給了名?！捌狻钡目赡?，正像清北，因此我們反對的不應是清北的“掐尖”，而應是以地域特權(quán)或其他特權(quán)進入的不公。名校應該是城市的驕傲，而不應是眾矢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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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說咱們西安，十三朝古都。周秦漢唐，塑造了我們的靈魂也塑造著我們的今天和未來。我們每個人都為曾經(jīng)的長安驕傲。大雁塔南廣場被稱作“大唐不夜城”，正是對那個燦爛輝煌的時代的致敬。然究其大成之道，無不在胸懷寬闊。唐朝科舉取士，文臣武將來自外邦者不勝枚舉，“雁塔題名”者，從來不乏“老外”。從唐太宗至唐文宗150年間，高中進士的朝鮮人就有105人，還有日本人、阿拉伯人，著名的如晁衡（阿倍仲麻呂）、李彥升、崔致遠等，都成為帝國的棟梁之材。

今天，我們要把西安建設成國際化大都市，需要更博大的胸懷，更廣闊的視野。我們面對的世界，比唐朝更廣大。每個市民，都應該以正常心態(tài)對待“移民”的進出，為每個人的權(quán)利而努力，而不是為創(chuàng)造新的不公而添火；為“公平”發(fā)聲而不是為擁有特權(quán)而抗爭；為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的受教育權(quán)利而奮斗，而不只是為自己的孩子的特權(quán)而紛爭。

我希望，在祖國的大地上，每一個公民都能自由遷徙，沒有“特權(quán)城市”“特權(quán)群體”，“北京”“上?！薄瓣兾鳌薄昂幽稀敝皇且粋€籍貫，而不應包含其他更多特權(quán)因素，這才是我們應該不懈奮斗努力爭取的。

一句話，西安邁向國際化大都市的腳步，不應停留在三秦大地之上，“回流生”的門檻，或許是一個很好的考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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