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甲型流感病毒正在蔓延。
甲流是一種古老的、常見的流感病毒,人類和它的對抗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。在過去,它一般流行在冬春季,又隱匿于夏秋。直到今年2月,甲流突然以散發(fā)性、爆發(fā)性的增長登上熱搜,在全球2022-2023的流感季已經基本清零的前提下,中國如今的甲流已經指向了一個趨勢——“高峰后移”。
關于這波甲流高峰的推遲,有專家給出了答案。過去三年,為應對新冠疫情而采取的相關防控措施,令流感一直處于低流行狀態(tài)。甲流的突然增長,是對疫情開放后人口流動的反彈。
(資料圖)
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,甲流的突然爆發(fā),導致低迷三年的奧司他韋一時陷入短缺狀態(tài),又讓流感疫苗在接近回收的3月里,重新獲得關注。
從新冠放開后到現在,人們曾一度刻意回避去談及它,把那段漫長三年的抗疫回憶,鎖進記憶最深處的角落,以此來迎接2023年新的春天。但當甲流關于疼痛和發(fā)熱的癥狀席卷而來,人們關于新冠的記憶又復活了。
文 |鐘藝璇
編輯|易方興
運營|月彌
延遲暴發(fā)的甲流
甲流突然來了。
3月2日,首都兒科研究所,陳柳已經在急診處等待了3個小時。3歲的兒子躺在懷里,面色潮紅,額頭貼著退燒貼,昏昏沉沉睡著。
檢測結果已經出來,是甲流。陳柳的兒子從2月27號開始咳嗽,3月1日出現發(fā)燒癥狀,當時她以為是一次普通感冒,給孩子喂了美林(一種兒童退燒藥),體溫卻遲遲不降。直到現在,孩子已經燒了快30個小時。
同樣焦急的還有年近五十的媽媽王婷,她在高齡產婦階段生下一對雙胞胎,6歲大的男孩趴在急診凳子上,已經燒到了39度,手里拿了包未拆封的餅干,懨懨的。她的孩子從3月2日一早開始發(fā)燒,吃了美林后溫度不降反升,現在渾身滾燙,在初春的急診室,王婷給他褪去了羽絨服,毛衣,只留了件薄薄的小背心。
從急診室出來,醫(yī)生告訴王婷,孩子這是中招了甲流。當天,首都兒科研究所的門診大廳擠滿了家長,掛號機前的隊伍排到了墻根,一眼望不到頭。急診室里,每一個哭泣的孩子背后,都是一個擔憂的家庭——有的托著孩子,拍著背撫慰;有的急得在診室前走來走去;有的給孩子佩戴了防護面罩;還有的家長,用改裝的營地車推著孩子,外頭套了層厚厚的塑料隔膜。
▲首都兒研所里“全副武裝”的兒童。圖 /鐘藝璇 攝
甲流病毒正和焦慮一同蔓延。根據中國國家流感中心3月2日發(fā)布的流感檢測周報,本周南、北方省份流感病毒檢測陽性率繼續(xù)上升,本周共報告390起流感樣病例暴發(fā)疫情。
和普通感冒不同,甲流的季節(jié)性比較明顯,傳染性較強,人群普遍易感,最突出的癥狀是高燒、全身酸疼、乏力等。甲流病毒也是一種古老的、常見的流感病毒,它最容易發(fā)生變異,曾經引發(fā)多次世界性大流行——對中國人而言,上一個甲流記憶是2009年的H1N1病毒。
然而,在過去,甲流一般在冬春季流行。但直到今年2月,甲流突然以散發(fā)性、爆發(fā)性的增長登上熱搜,在全球2022-2023的流感季已經基本清零的前提下,中國如今的甲流已經指向了一個趨勢——“高峰后移”。
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,一張牌的倒下,將影響接下來所有牌張。突如其來的甲流高峰,打了人們甚至醫(yī)院一個措手不及。2月26日,在成都上學的張小芬突然喉嚨不適,咳嗽,當晚就發(fā)燒了。男朋友比她的情況更加嚴重,身體忽冷忽熱,癥狀已經持續(xù)了兩三天。兩人一起去了三甲醫(yī)院,當晚的發(fā)熱門診人并不多,抽血前,醫(yī)生嘀咕了一句,“不會是甲流吧?”
結果出來,兩人都中招了。小芬和輔導員說了這件事,對方很意外,學校里并沒有甲流的先例,“所以我可能是第一批患甲流的學生”。到了第二天,由于高燒不退,小芬又去了一趟發(fā)熱門診,出乎意料,僅僅隔了一天,值班醫(yī)生就忙得團團轉,他告訴小芬,“今天就有70多個甲流患者來就醫(yī)”。
作為一種主要攻擊老人與小孩等免疫力較弱群體的病毒,突然的甲流遇上開學季,幾乎讓一些幼兒園陷入被動的停擺。在廣州,陳寧寧突然接到了孩子幼兒園停課兩天的消息,她當時還覺得奇怪,只是到了夜里,孩子突然開始高燒,耳溫槍溫度顏色已經見紅,一度飆到了40℃。后來她才知道,幾乎是同一時間,孩子班級里有70%的孩子都發(fā)燒了。
小學也不例外。2月20日,因甲流病毒感染,北京西城區(qū)、豐臺區(qū)一些小學班級同時出現了一批集中發(fā)熱學生,在疾控中心要求下,各班開展了為期4天的線上教學模式。
關于甲流的推遲,北京佑安醫(yī)院感染綜合科主任醫(yī)師李侗,曾在接受《中國新聞周刊》采訪時給出了答案。過去三年,為應對新冠疫情而采取的相關防控措施,流感一直處于低流行狀態(tài)。因此,一旦放開此前嚴格的防控措施,在頻繁的人員流動下,甲流便迅速在人群中傳播起來。
甲流一直存在,只是隱匿在新冠疫情中。
又見搶藥
持續(xù)性高熱,是甲流區(qū)別于普通感冒甚至新冠的特點。
與市場上廣泛存在的各類退燒藥不同,甲流特效藥的選擇并不多,奧司他韋是其一。奧司他韋又名“達菲”,曾經被稱為“流感藥物之王”。從1999年瑞士羅氏公司推出后,這種藥物經歷了20多年來全球多種流感的考驗,至今依舊是流感病毒的特效藥。
作為一種神經氨酸酶抑制劑,奧司他韋泛用性較廣,既可用于成人和1歲以上兒童的治療,也能用于預防。在國內,它也入選了《流行性感冒診療方案(2020年版)》。
延遲爆發(fā)的甲流,讓人們瞄準了這款特效藥。2月底,奧司他韋迅速沖上熱搜,多地出現了奧司他韋短缺的情況。
煙臺某醫(yī)保局一位工作人員告訴《每日人物》,自己在3月1日接到轄區(qū)內一家醫(yī)院的電話,對方表示,奧司他韋已經徹底斷貨。同樣在山東,一個藥店工作人員說,一天之內,店里30盒奧司他韋被搶購一空。成都的小芬被確診甲流后,當天,發(fā)熱門診的奧司他韋就已經清空,醫(yī)生告訴她,“只能自己想辦法了”。她迅速在外賣平臺上下單了一盒奧司他韋,到了第二天,她再度去平臺上想加購一盒,才發(fā)現已經售罄。
對有些人來說,他們還沒從搶布洛芬的不堪記憶里逃出,又掉入了搶奧司他韋的情緒里。一些人覺得,既然奧司他韋的最佳服用期,是甲流發(fā)病后的48小時內,那么就需要盡早儲備。
北京佑安醫(yī)院感染綜合科主任醫(yī)師李侗也說,奧司他韋等神經氨酸酶抑制劑,是甲流的預防和治療藥物,患者在發(fā)病后48小時內服用,能夠顯著降低流感重癥和死亡的發(fā)生率。
但人類的身體,對甲流感知往往有滯后性,就像與小芬同一時間患病的男朋友,在被診斷為甲流之前,已經出現為期3天的癥狀,吃奧司他韋的作用已經減弱,醫(yī)生干脆選擇給他開了一些感冒類藥品。
所以,為了這黃金48小時,許多人想提前買下奧司他韋,有備無患。北京的簡依然就是其中一位,她從一位在醫(yī)院工作的家人那得知,醫(yī)院的奧司他韋經常一早到貨,不到中午就沒了。更別說京東、美團這些平臺,奧司他韋長期顯示無貨狀態(tài)。最后,簡依然在曾經加的一個新冠藥店群發(fā)現,里頭居然有人賣奧司他韋,她一口氣買下4盒,花了320元。
“突然有了一種新冠囤藥的滋味?!彼f。
這是一種對未知疾病的有限主動權。在三門峽市,南歌也決定把選擇權掌握在自己手中。在聽說同事家孩子的幼兒園,50人的班級里,20多人中招甲流后,南歌迅速跑到家附近的藥店,店長告知她,“奧司他韋已經賣空了”。由于是老相識,對方緊急從連鎖藥店總倉庫內補貨,勻了最后三盒奧司他韋顆粒給南歌?!凹依镉兴膫€老人,兩個孩子,不得不備藥,讓自己安心?!?/p>
作為長期與流感病毒相抗衡的特效藥,奧司他韋在國內已經有30個批準文號,除了占據最大市場份額的東陽光藥外,還包括雙鷺藥業(yè)等老牌企業(yè)。
既然生產企業(yè)眾多,為什么奧司他韋還會斷貨?
原因就在于,受新冠疫情影響,過去三年流感一直處于低流行狀態(tài)。這點從奧司他韋龍頭企業(yè)東陽光藥身上可見一斑。在2006年,東陽光藥一舉拿下瑞士羅氏公司生產奧司他韋仿制藥資格后,直到今天,這家企業(yè)已經牢牢控制了奧司他韋90%以上的中國市場份額,甚至將原廠商羅氏遠遠甩在身后。
在2016-2019年,流感病毒流行,東陽光藥三年業(yè)績增長了幾近600%。僅僅依靠奧司他韋品類,東陽光藥就在2019年創(chuàng)造下59.3億元的驚人銷售額。但從2020年疫情后,東陽光藥的業(yè)績開始一路下滑,2020年歸屬凈利潤同比下滑56.25%,到了2021年,東陽光藥歸屬凈利潤開始出現虧損,當年虧損5.88億元。截至2022年上半年,東陽光藥歸屬凈利潤仍處于虧損狀態(tài)。
需求決定產能,長期的低迷直接影響了藥企對奧司他韋的研判。CIC灼識咨詢執(zhí)行董事劉立鶴在接受采訪時說:“奧司他韋的銷售與季節(jié)性流感暴發(fā)情況強相關,廠商如果快速擴張產能,若未來沒有爆發(fā)季節(jié)性流感疫情,則難以收回前期投入成本,使得廠商在擴產奧司他韋上有所顧慮?!?/p>
▲面臨斷貨的磷酸奧司他韋。圖 /視覺中國
黯淡的流感疫苗
然而,在個別地方搶奧司他韋的情緒中,對抗甲流更直接有效的手段,卻被忽視了。
迄今為止,接種流感疫苗依然是防控甲流最直接有效的手段。但一個直觀的問題是,從新冠流行以來,我國的流感疫苗接種率也受到了影響。
中國疾控中心的副研究員彭質斌,曾在2022全國疫苗與健康大會上披露,2021-2022年流感流行季,我國疫苗接種率僅2.46%,同比下降0.88%。相比之下,在美國同一時期,流感疫苗接種率約為52.1%。
這意味著,我國的流感疫苗接種率,還不到美國的二十分之一。
南歌還記得,孩子所在的幼兒園,往年一到10月就會下發(fā)倡導書,建議孩子和家長接種流感疫苗。但去年秋天,她所在的三門峽市疫情封控正嚴,幾乎每個月都會封控一段時間,“很多家長覺得,孩子不出門,也沒必要打”。
在過去的三年里,新冠疫情幾乎是公共衛(wèi)生事件中最重要的議題,陳柳的小兒子今年3歲,大兒子三年級,她幾乎可以細數,在大兒子小的時候,每一年打的是三價流感還是四價流感疫苗。小兒子卻從來沒有接種過,陳柳幾乎所有的時間,都花在了保護他不受新冠病毒的影響下。
除此之外,在中國,流感疫苗屬于第二類疫苗,即遵循居民自愿、自費接種原則。幾乎所有醫(yī)護人員在面對來自接種的猶豫時,都會反復強調,“一切自愿”。
一項對我國6省份全人群流感疫苗接種調查顯示,在回答“為何不去接種流感疫苗”的問題時,排名前三的分別是:36.3%的人認為“自己身體好,不怕流感”,31.1%的人“不知道流感疫苗”,7.7%的人覺得“接種不方便”。
正如這項調查顯示的那樣,很多人甚至都沒聽說過流感疫苗。
因為聽說老家出現了許多甲流病例,在山東聊城讀大學的羅小洛決定去接種流感疫苗。2月28日,她在學校附近的衛(wèi)生院給自己約了一針流感疫苗,320元,價格變高了,但好在預約還算順利。后來同學們聽說了這件事,當面取笑她,“真是有錢沒處花”。
一針流感疫苗通常在接種2-4周后,可產生具有保護水平的抗體,所以接種流感疫苗的最佳時間是當地流感流行季前。出于這些考慮,許多人對目前接種流感疫苗的必要性存在搖擺。如今已是3月,再等待2-4周時間,等到春天徹底到來,甲流是否依舊流行還是個未知數。
當高星星在3月1日走進北京一家社區(qū)醫(yī)院時,看到的是幾乎空無一人的保健科大廳。預約一針成人流感疫苗并不容易,這家社區(qū)醫(yī)院只有每周三的下午一至三點才開放成人疫苗。她花了153元接種了四價流感疫苗,在這兩小時內,來社區(qū)接種流感疫苗的,只有她一人。甚至工作人員還一度拿錯了接種知情同意書,將一份四價HPV疫苗接種同意書遞給了她。
人滿為患的發(fā)熱門診和門可羅雀的疫苗預約,高星星遇見的,是一種極大的差距和矛盾。但擺在如今最現實的問題是,在現在這個季節(jié),想打流感疫苗,都難了。
▲北京一家社區(qū)醫(yī)院的保健科,在這里可以接種流感疫苗。圖 /受訪者提供
社區(qū)工作人員告訴她:“如果不是新冠延遲,以往在這個季節(jié),早沒有甲流疫苗可以打了。預計下周,這里就沒有疫苗了?!?/p>
流感疫苗的生產工藝有其規(guī)律,由于流感病毒變異速度快,中國流感疫苗生產企業(yè)通常在WHO推薦的當年冬季流感季節(jié)菌株宣布后(北半球通常在2月份),才能選擇相應流感毒株并制備疫苗,生產周期一般為6個月,也就是直到8月,針對下一個流行季的第一批流感疫苗才能見世。
從每年8月開始,一針流感疫苗的有效期一般為一年,但疫苗存貨并不會等待一年之久。疫苗專家陶黎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:“由于國內接種率處于低位,每年春節(jié)后就會清點退貨,退貨率一般可達20%左右?!?/p>
這也就意味著,流感疫苗在某種程度上屬于季節(jié)性供應疫苗,錯過了9-12月,現在的疫苗已經是存量消化,越打越少。
遺留的恐慌
為什么甲流突然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?
換句話說,甲流一直都存在,它甚至不是一種“現代”病毒,人們和它的纏斗歷史已經有上百年。但從2009年的甲流H1N1病毒大流行后,甲流似乎很少這樣大范圍地出現在公眾視野里。陳柳還記得,自己在過去三年里,帶孩子去醫(yī)院的時候,孩子出現類似甲流的癥狀,醫(yī)生的處方里,也會有專門針對流感病毒的奧司他韋特效藥,“但醫(yī)生不會強調這是甲流,吃或不吃全憑自愿”。
某種程度上,甲流的突然現身,并且引發(fā)某些人的焦慮,只是踩中了人們在新冠后對流行病的遺留恐慌。
從新冠放開后到現在,人們曾一度刻意回避去談及它,把那段漫長三年的抗疫回憶,鎖進記憶最深處的角落,以此來迎接2023年新的春天。但當甲流關于疼痛和發(fā)熱的癥狀席卷而來,人們關于新冠的死去記憶又復活了。
在出現頭疼、咳嗽與發(fā)燒的癥狀后,小芬第一反應是,“我是不是又陽了?”醫(yī)生告知這是甲流后,她竟然松了一口氣。
但甲流帶給她的疼痛一點也不少。她之前從未得過甲流,對它的判斷也基本等同于一場感冒。但她發(fā)現,在她的身上,甲流會出現持續(xù)性的高燒,并非布洛芬這類普通退燒藥可以褪去。在奧司他韋藥效還未發(fā)作的情況下,小芬?guī)缀跽淼厥?。以及,她也在被甲流所帶來的疼痛折磨,關于這種疼痛,用她的話說,比新冠更甚,頭疼,全身疼,“之前得新冠是沒有精神,甲流是邊疼,還精神?!?/p>
人們都懼怕疼痛,所以疼痛才深刻。許多人在社交平臺上反復確認,“甲流和新冠比起來,到底哪個更疼?”
自然,也有癥狀比較輕的人。在互聯網大廠工作的劉亭,他的工作性質,經常需要他飛來飛去,最近他剛從江浙回來,一下飛機就發(fā)現自己發(fā)燒了,在家休息了一天,最高也就38度,第二天就繼續(xù)回去上班了。回想新冠時期,在同部門的人里,他也是癥狀最輕的一個。
但比起新冠來說,新冠有相對便利的自測手段,而甲流的確診,需要去醫(yī)院檢測確診。所以很多癥狀不重沒有去醫(yī)院的人,或許并不知道自己感染的是甲流。
歸根結底,這一切都來源于人們對突發(fā)公共衛(wèi)生事件的不確定。搶購奧司他韋,咨詢流感疫苗,都是一個由不確定性產生的連鎖反應。只是,奧司他韋畢竟是針對甲流的處方藥,而且過去買起來比較容易,所以這次一些人發(fā)現竟然買不到,所以反過來加劇了焦慮的情緒。
但服用奧司他韋需謹慎。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(yī)院感染科副主任王新宇表示:“出現感冒癥狀,并不一定是感染甲流,非流感的話,服用流感特效藥是沒用的;其次這類藥物屬于是處方藥,有它的適應癥和禁忌癥,不建議囤藥和自行服用?!?/p>
在人類面對疫情的無數次抗爭經驗中,有一個樸素法則始終在運行——該來的早晚會來,該過去的也會過去。在接受媒體采訪時,北京佑安醫(yī)院感染綜合科主任醫(yī)師李侗曾說,甲流的流行趨勢一般在3、4月份就會減弱。在北方地區(qū),通常只有一個流行季,從上一年的12月份到第二年的3月份;但在南方地區(qū),除了冬春流行季,夏季可能還有一次小流行。
這也意味著,這次的甲流高峰不會太長了。人們被意外打亂的生活,也終將重回秩序。
對王婷來說,是個好消息。在首都兒研所,一場疾病,往往是一個家庭的事。一個生病的孩子,至少要兩位家長陪同——一個負責掛號交費,一個負責看護孩子。只是王婷不同,她生了對雙胞胎,小女兒的接送也需要人手,只能一個人陪同兒子看病。大多時候她的時間需要耗費在長長的排隊等待上,孩子就一個人躺在急診室大廳的凳子上,蜷縮著身子,等待著母親的歸來。
在疾病面前,人們唯一能做的,也許是相互取暖。很多時候,就像新冠陽性流行時期,人們互相贈藥行為一樣,在甲流肆虐,沒有奧司他韋的時候,社交平臺上,也有人在下方留言:
“醫(yī)院沒有奧司他韋了,外面又買不到,誰家有奧司他韋,拜托勻一點?!?/p>
“我家還有多余的奧司他韋,免費,你需要嗎?”
▲3月3日,首都兒研所門診大廳里長長的隊伍。圖 / 鐘藝璇 攝
(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)
參考資料:
[1]《甲流來襲,被忽視的流感疫苗市場:嬰幼兒人群難預約,整體接種率低》紅星新聞
[2]《接種率僅2.46%,流感疫苗為何不“流行”?》南方都市報
[3]《中國發(fā)布丨甲流是什么?與新冠病毒感染有何不同?需用抗病毒藥物嗎?權威解答來了》中國網
[4]《集采及競爭者眾,被搶購的“流感神藥”奧司他韋已逐漸失去賺錢優(yōu)勢》藍鯨財經
[5]《甲流上熱搜!“流感神藥”月銷8萬搶斷貨,部分門店也售罄……》北京商報